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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剑尊超甜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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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奚辛原想,她乍然从长久的昏迷中醒来,死而复生,发觉自己根基毁去、修为全废,就算不萎靡不振,也会一时伤感失意。

苦修数年,却变成废人,扪心自问,就算他有这番遭遇,也早已方寸大乱。

这段时日,鸣珂的表现却一直很平静,依旧每日抚琴、泡茶、浇花、喂湖中的锦鲤。陆奚辛以为她是强装坚强,每日同她说话都小心翼翼,把她当成一件易碎品般呵护。

然而到现在,他对上少女眸色浅淡的双眸,微微晃神,忽然觉得她依旧还是从前天衢宗那位高高在上的天才,是仙魔大战中站在众人身前的师姐。

一直如此,从未改变。

“可是,”陆奚辛仍是犹豫,却忍不住用上旧时称呼,“师姐你昏睡百年,不知道现在仙门的景况,天衢宗早就不如从前,云山一直避世不出,那群人听到你醒来,纷纷跑过来,总不是存着什么善心,他们无非是想——”

声音戛然而止,他生硬掐断自己想说的话,轻叹口气,“师姐,你留在这儿吧。”

说着,望旁边懵懂的沈小晏一眼,“小晏,你劝劝你大师姐。”

沈小晏点点头,触及到鸣珂的眼神,连忙摇头,乖巧道:“你们大人的事,我不能插嘴。”

陆奚辛太阳穴又开始突突跳,这种对待义父般恭敬乖巧的姿态让他眼前阵阵发黑。他深呼吸好几次,想给自己按人中。

鸣珂轻声道:“我知道他们想做什么,无非是想要我当年在云山之巅施展的九霄之曲。”她弯着唇,笑意不达眼底:“他们想要,给他们就是了。”

陆奚辛深深望着她,许久,才无奈妥协。

“好吧,我带你过去,但等会楼洗来打我,你可得帮我说话。”他摇头叹气,指了指胸口,“上个月,他把我打了一顿,我这儿还疼得紧呢。”

沈小晏担心道:“义父,您的身体不要紧吧!”

陆奚辛身形一滞,觉得胸口更疼了,“别这么称呼。也别喊什么阿妈,”他捂着发疼的胸口,面色沉沉,“她根本不是你娘,师姐昏迷百年,怎么生你?”

沈小晏嘟囔:“总是有办法的嘛,不是还有有感而孕的传说吗?”她见陆奚辛难得严厉,低头不情不愿地答应,“好吧,以后我依旧喊师姐与楼主。”

鸣珂微笑,说道:“是的,长辈是要放在心中尊敬的,不是挂在嘴边的。”

沈小晏大喜,“没错,阿……师姐说得对!我以后一定把师姐和楼主放在心中尊敬!”

罢了。

陆奚辛长叹一声,从袖中拿出一座木制小舟,置于地上,宝光闪动,小舟变成独木舟大小,浮在半空。他回头看眼鸣珂苍白的脸色,说道:“天气寒凉,多穿件外套再出去吧?”

鸣珂摇头,“不必。”

沈小晏突然掏出一个热腾腾的火灵炉,塞到鸣珂的手里,“师姐,你用我这个,抱在怀里就暖和了。”

水晶小炉子捂在怀中,中间的火灵石源源不断冒出热气。鸣珂抱住火灵炉,笑眯眯地道谢:“还是小晏妥帖。”

沈小晏红着脸磕磕巴巴地说:“没没什么,孝敬您是我应该做的。”想到鸣珂修为不再,她心口绞痛,连忙握拳承诺:“以后我一定会多尽孝道!”

陆奚辛:……

他继续掐了掐人中。

醒来数日,鸣珂第一次走出天音峰。一离开阵法笼罩,寒风扑面而来,她抱紧暖乎乎的小炉子,坐在云舟船头,低头安静看着现在的云山。

乳白云雾翻涌,薄凉的风吹在脸上,撩起她宝蓝的衣袍。

她看了半晌,开口道:“云山安静了很多。”

沈小晏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条银狐裘披风,盖在鸣珂的身上,而后乖巧坐在鸣珂身边,双手托着腮,也跟她同看云山风景。

听到鸣珂说话,沈小晏抬起圆溜溜的眼睛,“咦?安静了很多吗?”

鸣珂微眯起眼,长睫颤动,淡粉的唇抿起。她看向远处一座覆满白雪的高峰,春暖花开,那座山峰却白雪皑皑,一片萧杀之气。

“以前天衢宗很热闹的。”

这个时候,应该是天衢宗的晨训。各峰弟子御剑而起,翻腾的云海中飞剑纵横。

少年们脚踏云海,头顶苍天,在朝阳中笑得肆意而灿烂。

鸣珂阖眸,耳畔只有凄清的风声。

繁华靡丽,过眼皆空,百年风霜,不过一梦。

沈小晏茫然不解,只见鸣珂目光投向覆雪山峰,便说:“那儿是观雪峰,是剑尊住的地方。”

鸣珂挑眉,“剑尊?”

无论是在从前的回忆,还是未来的梦境里,她都对这位年轻而神秘的剑修没有印象。

沈小晏看眼覆雪高峰,压低声音,说:“剑尊啊~他可真好看,嘿嘿。”

鸣珂:“真的吗?多好看?”

沈小晏搓手,眼睛弯弯如月牙,笑道:“那真是太好看啦,他教授剑术的样子都被人拿留影石给拓下来,在仙门卖得极好。”她举起手指,“能卖五灵石一块呢!”

鸣珂:“才五块灵石?”

沈小晏点头,“可赚大发啦。”

鸣珂叹息,深感宗门没落,“我们天衢宗,竟然有朝一日要沦落到出卖美色赚钱,还只能赚五块灵石。物是人非、今非昔比,唉。怎么着也要十块灵石吧?”

她很惆怅:“以后钱不够可怎么办?”

沈小晏拍胸口,很有孝心地表示:“没事,我可以去外面接各种委托,我还能去采灵草、抓灵兽,拿到拍卖场上卖。实在不行,我冒死去观雪峰,看看能不能拍下日出剑尊练剑之景,拿出去卖。”

鸣珂:“真是辛苦你了。”

沈小晏:“没事儿,我应该做的!”

陆奚辛停下宝舟,扭头看着她们,严肃道:“你别靠近剑尊,他有病。”

沈小晏皱起小脸,“楼主,你怎么还骂人呢?”

陆奚辛:“我不是在骂人,反正,不要离他太近,你们缺钱,找我便是。”

沈小晏立马笑开,“好耶,义父真好!”

陆奚辛沉默片刻,扭过头,认真开船。

她们的快乐与他无关,他只是个开船工具人罢了。

没多久,宝舟停在飞羽峰之上。

飞羽峰是云山主峰,恢宏险峻,气势万钧。曾经有天衢宗的长老在石壁上刻字,笔走龙蛇,铁画银钩,“吾道不孤”几个大字跃入眼帘,风骨不屈。

鸣珂走下宝舟,来到峰顶道宫前。这儿还同百年前一样,参天古柏后,是天衢宗掌门住的道宫。道宫庄严古朴,气氛肃然。

从前这儿住的是她的师祖松风仙君,现在,住的应该是她师尊,余梦觉。

若非仙魔大战,做掌门的怎么也轮不到她师尊。当年云山六尊,独余梦觉年纪最小,性情又惫懒,不爱好好修炼,就喜欢到处捡根骨好的徒弟,捡回去丢给师兄师姐教。

鸣珂是余梦觉捡的第一个徒弟,还没和师父老人家说几句话,就被他丢到了天音峰。后来师尊被其他几尊联手教育了番,也觉得这样不是事,便不把新捡的徒弟丢给师兄师姐,而是丢给自己的大徒弟,鸣珂。

鸣珂拉扯着几位师弟师妹,弱小可怜但能吃地在天衢宗吃百家饭长大,旁通六道,学到一身本领。

她想起往事,脚步微顿,嘴角弯了弯。

又想,师尊的性格向来惫懒跳脱,素日最讨厌飞羽峰上规整的道宫,恐怕连他也想不到,有朝一日自己要成为天衢宗掌门,整日守在这里。

鸣珂按住拇指指腹,停在古柏树下。目光中掠过道白影,她偏过头,一截被阳光照亮的雪白袍角垂在地上。

有人站在树后。

鸣珂不知那人是谁,只能看见雪白袍角上,有精致的仙鹤纹。银线绣的仙鹤被阳光照得熠熠,被微风卷起。

她想走过去时,陆奚辛快步走来,拦在她面前。

“师姐,你现在还是不出面比较好。”陆奚辛还是尝试说清楚形势:“如今的天衢宗早就不是当年的天衢宗。这百年,发生很多事。”

仙魔大战后,云山实力大减,避世不出,早非当年那个仙门之首。

这个时候,鸣珂突然醒来。

当年鸣珂在云山之巅奏响的风雷之曲已成绝响,仙门之人只知这一曲威力巨大,一曲奏罢,九霄云动,风雷骤起,天地变色。

他们把这一曲叫做‘九霄天音’。

世人都以为九霄天音会成绝响,伴随云山栈道的白骨,长眠风雪之下。

可是鸣珂醒来了,九霄天音重新现世。

“现在这些宗门都聚在这里,不过是图你的那曲九霄天音。师姐你还不明白吗?天衢宗早就护不住你,这些年不过全因掌门与萧君知在苦苦支撑,才守住云山千年的积蕴。”

鸣珂打断他,“萧君知?”

她瞥见树后那截白袍微微一动,饶有兴致地翘起嘴角,又问:“是你说的那个,有病的剑尊?”

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树后传来:“我不苦。”

陆奚辛面色大变,掩唇咳得玉面通红,“咳咳咳,没错,剑尊超甜甜过初恋。啊呸!他也没病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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