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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4章 双胎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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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后将大公子视若命根子,但是此刻,她却盯着地上的人,久久说不出完整的话:“你……你怎么……”

“母后。”大公子冷淡地截住王后的话,“你以为父王真的不知道你做的手脚吗?他年龄渐渐大了,总有藏不住的那一天。与其放任宣姬的儿子壮大,不如放他出来。”

“可是,你们……”

大公子回头看向小男孩。大公子的眼神小孩子不懂,但李朝歌一下子就看明白了。大公子不想让这些话被人听到,于是他指了下旁边的棋盘,说:“这是我新得的白玉棋,带他下去玩吧。”

内侍应喏,上前抱着小男孩离开。李朝歌很想听听这个多智近妖的小妖孽要和王后说什么,可是男孩被抱走,李朝歌也无法抗拒地跟着飘远。内侍把小男孩远远放在石案上,他坐在石头上,摆弄手里的棋盘,乖巧极了。清风吹过,头顶掉落紫色的花瓣,李朝歌看着小男孩手里密密麻麻的棋格线,忽然觉得眼晕。

耳边似乎传来一个闷雷,李朝歌猛地睁眼,正好看到眼前放着一个棋盘,紫色花雨簌簌而落,在棋格上铺了细细一层。李朝歌按住太阳穴,这时候她发现自己还靠在顾明恪的肩膀上,他单手支着窗沿,似乎也睡着了。

顾明恪会睡着?

天边又传来一阵雷声,顾明恪霍然惊醒。他皱着眉,手指抵住眉心,看起来很不舒服。

李朝歌看着他,轻声问:“你怎么了?”

顾明恪回头,看到李朝歌,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在哪里。他回首扫过四周,确定自己还在行宫。刚才李朝歌靠着他睡着了,顾明恪不想打扰她,就没有移动,不知不觉,他

竟也睡过去了。

顾明恪又按了按眉心,说:“没事,做了一个梦。你醒来很久了吗?”

他也做梦了?李朝歌没有暴露自己的梦境,只是道:“没有,我也刚刚醒。我一直枕着你的肩膀,你是不是累了?”

顾明恪轻轻摆手,示意自己没事。他情绪不高,并不是因为李朝歌。

宫女进来关窗户,瞧见他们,连忙说道:“盛元公主,驸马,你们总算醒了。女皇刚才困乏,由六郎陪着回去休息了。女皇走前见你们睡得沉,不让奴婢叫醒你们。外面打雷了,恐怕很快要下雨,奴婢正担心公主和驸马着凉呢,幸好你们醒了。”

李朝歌这时候才注意到大殿里安安静静的。她站起身,见顾明恪不动,对他伸出手,道:“走吧,我们也回去吧。”

顾明恪看着她的手掌,心头泛起一阵恍惚。他很快回过神来,他是北宸天尊,如今在凡间执行任务。夔国已经灭亡,现在是大唐王朝,面前这位是大唐的公主,也是他的妻子。

顾明恪搭上她的手掌,两人的手指一接触就紧紧握住。都没用李朝歌使力,顾明恪就从坐榻上站起来。

宫女在旁边看见,脸红地垂下眼睛。盛元公主和驸马感情真好,刚才两个人靠在一起睡着,盛元公主枕在驸马肩膀上,而驸马撑着窗户合眼,两人都姿容如画,清姿瑰艳,紫色的花瓣落在他们两人身上,宛如神仙眷侣。侍女不敢打扰,女皇过来看到,也没忍心将他们叫醒,而是带着六郎五郎和一众随从离开了。

现在,两人一起醒来,连回宫都要手拉着手。

外面吹起大风,潮气弥漫,很快就要下雨了。李朝歌和顾明恪的衣服被吹得层层鼓动,他们回到寝宫时,廊外已经掉下来豆大的雨点。

这一路上顾明恪走在外面,替李朝歌挡住回廊外的风,李朝歌没怎么湿,顾明恪衣裳边缘却湿透了。顾明恪去后面换衣服,李朝歌也在宫女的侍奉下卸除钗环,散开头发。李朝歌脱去外面的大袖襦裙,进净房沐浴。等她穿着中衣出来,顾明恪也整理好了。

夜已深,两人都换了贴身的雪白中衣。宫女们整理好寝具,端来蜡烛,问:“公主,驸马,今夜需要守夜吗?”

李朝歌身体僵硬了,她飞快瞥了顾明恪一眼,说:“不用。”

他们俩今天怎么睡还是个问题呢,要是留一个宫女守在他们床下,那怕是谁都别活了。宫女了然地应诺,公主和驸马感情好,自然不喜欢别人守夜,宫女说道:“奴婢就在殿外,公主和驸马若需要水,吩咐一声奴婢就来了。”

李朝歌本能地追问:“水?”

顾明恪走过来,按住李朝歌的肩膀,对宫女说:“我知道了。你们下去吧。”

宫女眼睛扫过顾明恪又扫过李朝歌,微红了脸,齐齐行礼退下。李朝歌后知后觉,总算反应过来了。

贵族们夜里运动完,许多都会叫人抬水进来,擦洗干净了再睡。李朝歌和顾明恪没有这个烦恼,自然从未在夜里叫过水,导致刚才李朝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,她需要什么水?

原来,宫女是这个意思……

更要命的是她还问出来了。李朝歌尴尬的浑身都不对劲了,顾明恪也没想到李朝歌竟然这么敢说。他弹熄烛火,寝殿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。顾明恪一身白衣立在黑暗中,说:“外面有人,先躺在床上做个样子。”

李朝歌点头,木然地爬上床榻,用被子把自己裹死。过了一会,旁边传来细微的走动声:“你不热?”

李朝歌眉梢不受控地一跳,怒道:“你能看见?”

“嘘。”顾明恪坐在床边,悄声说,“小声点。”

李朝歌头晕,不知道气的、热的还是窘的。行宫不同于公主府,除了他们自己带来的侍女,还有好些

是行宫本身的宫娥,所以李朝歌和顾明恪不能像在公主府一样各睡各的,勉强还是要装一下样子。

李朝歌躺了一会,对顾明恪拍拍床,说:“你躺下吧,等一会她们睡着了再行动。不然你一动不动坐在我床边,像是要谋杀我。”

顾明恪被逗笑了:“你脑子里一天天都在想什么?”

虽然这样说,顾明恪还是躺下了。他靠在边缘,距离李朝歌足有半臂。李朝歌也默默往墙上挪,虽然没人说话,但气氛十分尴尬。

李朝歌觉得这样尴尬下去不行,圆场道:“我们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,你别紧张。”

身旁静默半晌,顾明恪带着些忍耐的声音响起:“你别说话了。”

李朝歌心想她好心开解他,他还嫌她多话。李朝歌转了个身,背朝着顾明恪闭上眼睛,懒得再搭理他。

外面雨敲窗檐,声音叮咚叮咚,不知哪里的花香飘到宫殿里。李朝歌本想养神躺一会,但是呼吸着清淡的甜香,竟然没留意睡着了。

她又回到了刚才的梦。那个羸弱的小男孩又长大了,这次,他换上了端重的服饰,身边的仆从增加许多,但依然住在原来的冷宫。

旁人叫他“二公子”,可是他一个人住在清冷的宫殿,很少出去,也基本没人来看他。安静的宫殿里,他坐在桌案前,阳光爬上他的手指、脸颊,又慢慢消失在西窗。一天天过去,他在看书,看很多很多书。

这仿佛是一段被掐去了声音的画面,漫长的成长岁月里,他每天都有翻不完的典籍,背不完的内容。有时候在悄寂无人的深夜,会有内侍急匆匆抱着一捆书过来,堆在他案间,压低声音交代:“二公子,这些书大公子来不及看了,你务必背熟,如果有需要,就像上次那样。”

他静静点头,他没问,内侍也没提,所以李朝歌不得而知,像上次那样,具体是什么样?

不知道多久过去,眉目如画的男孩子身条抽高,已经露出肩宽腿长的好身形。这一天似乎非常盛大,他换上了玄色深衣,腰上悬挂环佩,举手投足间庄重沉静,站在那里宛如天生的贵族。侍从带着他,顺着暗道走向一座宫殿:“二公子,今日来了三十个门客,列国四公子四来其三。王上十分重视这场论道,夔国能否成名,在此一举。”

二公子什么也没说,静静走在寂静黑暗的密道里。侍从继续交代:“大公子即便天生早慧,学那么多东西也太勉强了。一会你们两人轮流出场,二公子你出去的时候,除了经书典籍,多余的话什么都不要说,如果有人问你生活上的事情,你就安静,之后大公子自会想办法圆场。这场论道至关重要,千万不能被人看出来你们是两个人。”

二公子垂下眸子,说出李朝歌第二次入梦以来,他说过的唯一一句话:“我知道了。”

李朝歌从梦中醒来,鼻尖仿佛还弥漫着那股冷香。李朝歌嗅了嗅,发现竟然是从身边传过来的。

她居然睡了一整夜。李朝歌眨眨眼,发现自己靠在顾明恪肩膀边,手还搭在他胳膊上,呼吸间满是他的气息。李朝歌明明记得昨夜入睡前,她侧身面对着墙,和顾明恪之间的距离足以再睡一个人。她是什么时候滚过来的?

李朝歌悄悄收回手,默默把自己挪回去。她以前没和人一起睡过,不晓得自己竟然有乱滚的毛病。不过,她睡着就罢了,顾明恪是怎么回事?

他合眼,静静地躺在床上,睡姿端正安稳,睫毛在眼睛下方投出一小片细碎的阴影。他睡着的样子漂亮又无害,但眉尖却微微颦着,似乎梦中并不愉快。

他怎么了?李朝歌鬼使神差,凑过去在顾明恪衣领边嗅了嗅,她总觉得,这股味道和梦里的很像。

李朝歌还想再仔细闻一下,他就睁开眼睛了。两人四目相对,李朝歌手里还捏着顾

明恪的衣领。

两人对视良久,李朝歌僵硬地放开他的领子,说:“我只是看一看这是什么布料,你别误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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