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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2章 避暑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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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以为李常乐愿意做这些吗?给宫里送男宠,结交来俊臣等酷吏,她做这一切,还不是为了营救李怀?明明是她的亲人朋友,为什么最后,他们都偏向李朝歌?

侍女见李常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害怕李常乐这副模样被魏王府和女皇的人看到,连忙扶着李常乐上车。李常乐在车上擦眼泪,她并不知道,在她登车后不久,裴纪安在风中勒住马,回首望向洛阳。

高大威严的洛阳矗立在阳光下,佛塔上的金铎声随着风,悠悠穿过裴纪安身边。僮仆从前面折返,问:“郎君,您在看什么?”

裴纪安自嘲地笑,是啊,他在看什么呢?他竟然还期待看到她吗?她不会来的,他从一开始就知道。

只是,终究心有幻想。

裴纪安摇头,策马追上前方的队伍。身后城池巍峨,他期待的那个人,始终没来。

前路漫浩浩。

·

女皇得了一对新宠后,心

情明显变好。她脸上的笑容变多了,眼神湛亮,容光焕发,虽然年龄已高,但她如二八少女一样,再次焕发生机。

李朝歌私底下都暗暗感叹,果然,情爱才是最好的补品。女皇焕发第二春,整日情绪高涨,张燕昌在她耳边撒娇说东都太热了,女皇当即拍板,今年去行宫避暑。

避暑不是小事,女皇带着新欢去行宫,总不能不带伺候的人,这些女官、太监也需要人手伺候,林林总总越带越多。而且女皇避暑两三个月,朝廷不能不运行,办事机僚同样要跟着搬去行宫。

毫不意外,路上安保的事又归李朝歌负责。李朝歌一边在心里骂多事的张燕昌,一边带着镇妖司的人加班加点,一遍遍确定沿路安全。等女皇和二张兄弟高高兴兴抵达行宫,李朝歌和镇妖司都要累瘫了。

顾明恪也跟着搬到行宫。行宫不比东都,地方有限,李朝歌下榻的宫殿比公主府小了好几倍。公主府的侍女们忙里忙外,安置行李,李朝歌坐在窗前纳凉,她轻轻啜了口茶,发现自己的寝具和顾明恪的放在了一处。

李朝歌眼睛都瞪大了,眼睛不停地往那个方向瞄,一副想说又不好说的表情。她的眼神实在太明显了,顾明恪跟着回头看了一眼,说:“行宫地方有限,床榻不如公主府舒适,你忍忍吧。”

问题是床榻吗?李朝歌以前也不是没过过苦日子,让她睡木板都没问题,但是……

顾明恪的枕头被子为什么放在同一张床上?那张床本来就不宽敞,两副寝具一放,几乎边挨着边。

李朝歌不知道顾明恪是没注意到还是不在意,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,倒把李朝歌噎得说不出话来。李朝歌有心让侍女把东西搬走,但是周围人来人往,好些是外面的宫人。李朝歌和顾明恪分床睡虽不是什么大事,但被人听去也有些麻烦,李朝歌没法说,只能眼睁睁看着侍女将锦被并排放好,还贴心地拍了拍。

李朝歌绝望地闭住眼,不敢想象今天晚上是什么场景。自从那天她和侍女对话被顾明恪听到后,她就一直在尴尬致死的边缘。

一个黄衣宫人快步走进来,对李朝歌和顾明恪行礼:“盛元公主,驸马,今晚酉时女皇设宴,请公主和驸马准时出席。”

李朝歌点头,示意他们知道了。行宫不必讲究宵禁,又没有京城那么多条条框框,向来是达官贵人最喜欢的玩乐场所。李朝歌已经能想象到,这两个月该是何等醉生梦死,夜夜笙歌了。

以前宫里一直有出京避暑的习惯,但是前些年高宗身体不好,没法离京,去年又动荡不断,直到今年夏天才真正安稳下来。生活一稳定下来,宫廷就又兴起享乐了。

李朝歌在宫殿里等到日暮,然后换了衣服,和顾明恪一起去参宴。李朝歌和顾明恪都是第一次来这处行宫,路上,引路宫女兴冲冲地介绍道:“公主,驸马,这是花园,这是湖泊,但对面是女皇的宫殿,湖里不准嬉戏。公主和驸马要是想纳凉,可以去更远一些,后山上有天然泉眼,还有好大一片草场,公主驸马玩累了,还可以去草场上骑马射箭。”

李朝歌点点头,但她知道她是不会去的。宫殿里有顾明恪在,根本不必担心闷热。

李朝歌和顾明恪踩着点到。他们去时,宴会厅已经有人玩开了。张燕昌和武元庆正在玩双陆,女皇身边最得宠的一个女官亲手给他们摇骰子,李常乐在旁边记筹码。周围围着许多人,起哄声不断。

李朝歌和顾明恪一进去,热烈的气氛就顿了顿。众人纷纷给他们行礼,李朝歌也不是这种没眼力的人,她伸手阻了阻,说:“今日是家宴,不必客气。你们继续玩。”

李朝歌虽然这样说,但棋局还是很快散了。众人各自落座,李朝歌和顾明恪走到自己的座位边坐下,李朝歌整理好裙摆,凑过来低声和顾明恪说:“我们

俩像不像抓赌的,一进来局子就散了。”

李朝歌说完,自己拍了下手掌:“别说,镇妖司和大理寺还真有这个职能。”

这句话不知道戳中了哪里,顾明恪突然笑的不可自抑。他单手撑着眉心,胸腔轻轻振动,笑了许久都没有平息。

李朝歌默默看着他笑,颇有些莫名其妙:“很好笑吗?”

顾明恪对她摆摆手,依然笑的说不出话来。李朝歌倒了杯茶,放到他手心:“你差不多行了。”

他们这里的动静早就引发旁人注意。张彦之看了一会,笑着问:“盛元公主和驸马说了什么,二位为何这样开怀?”

李朝歌同样很迷惑,她很不爽地哼了一声,说:“不知道,他可能比较喜欢抓赌吧。”

顾明恪本来都忍住了,听到这里又没掌住笑了。李朝歌都恼了:“你有完没完?”

顾明恪伸手覆住李朝歌手背,深吸气,勉强忍住:“没事,只是觉得公主刚才的形容……很可爱。”

李朝歌冷冷看着他,完全理解不了他的笑点。旁边一个女官接道:“盛元公主和驸马感情真好,奴家在宫廷侍奉这么久,从没见过顾寺卿笑。没想到,私底下寺卿和公主这样随和。”

女官的话说完,寥寥响起几声应和,其余人都不说话。李常乐一到这种场合就要和武元庆坐在一起,她瞥了眼自己身边的人,实在连个笑脸都欠奉。徐氏欣羡地看着李朝歌,她和武元孝是盲婚哑嫁,夫妻如宾客,连温情都不曾有过,自然没法想象李朝歌和顾明恪这种随便一句话就能笑许久的感情。张彦之本是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和李朝歌搭话,但是说完后,他的心情反而不好了。

张彦之暗暗打量顾明恪,旁人都说他像盛元公主的驸马,张彦之之前没见过顾明恪,听人说多了,便觉得自己应当不比她的驸马差。但是今日一看,他顿生惭秽。

有这样的正牌驸马在,难怪那日见面,她一眼都没有多看他。

张燕昌最是黏兄长,他早就发现兄长的注意力频频往另一个方向移了,现在亲眼看着兄长对一个女子搭话,他心里不爽,立刻嚷嚷道:“圣上怎么还不来,我都饿了。”

张燕昌一说话,宫殿里的注意力立刻汇聚在他身上。李朝歌见怪不怪,张燕昌少年脾性,总是咋咋呼呼的,偏偏女皇喜欢。

虽然以李朝歌的审美,她觉得张彦之要更好看一点,但女皇明显偏爱张燕昌。反正也不是送给她的男人,李朝歌无所谓,女皇爱宠谁宠谁。

女皇听到女官传话,哈哈大笑,很快来到宴客厅,吩咐开宴。舞台上丝竹阵阵,张燕昌和武家兄弟不断闹腾,李朝歌这一顿饭吃的非常忍耐。

李朝歌忍无可忍,低低抱怨:“真吵。”

顾明恪借着给她倒酒的动作,遮住她的口型:“你小心点,不要被人听去。”

李朝歌抿着唇,眼睛中满是凶光。她被人吵得没胃口,没一会就放下筷子。这时候曲子更换,霓裳飘飘的宫女下去,换了一队身着白色鹤衣的男子上来。

李朝歌缓慢吹茶,百无聊赖地等着,就当陪女皇尽兴。鼓声响起,男子们开始跳舞,李朝歌低头饮了口茶,并没有放在心上。

大唐兴歌舞,不论男女老少都能歌善舞,没点诗词歌赋、乐器才艺傍身都不好意思出门参宴。所以,宴会上有男子助兴很正常。

李朝歌毫无准备抬头,恰好看到那群男人脱下外面的白鹤羽衣,露出里面轻薄的内衬,开始柔柔媚媚地扭动。李朝歌一口茶呛住,赶紧偏头咳嗽。

顾明恪也觉得有伤风化,他借着给李朝歌拍背的动作转身,避开那些脏眼睛的表演。女皇正看得兴起,突然听到李朝歌咳嗽,疑惑问:“朝歌,怎么了?”

李朝歌是真的没想到还

有这种项目。她好容易顺了气,说:“刚才喝茶喝太急了,圣上恕罪。”

她虽然这样说,但眼睛还是刻意地避开宫殿中央的舞蹈。一个女官见状,笑道:“盛元公主和驸马成婚已经两年了,怎么看到男人的身体还这样羞涩?”

李朝歌顿住,她就没见过不穿衣服的男人,怎么可能面不改色?在场其他人听到动静,也好奇地看过来。女官看到李朝歌的神情,捂唇笑道:“盛元公主看起来很是放不开,就像没什么经历一样。”

顾明恪暗暗皱眉,正待说什么,就听到李朝歌说:“也不是,只是不习惯看驸马之外的男人。”

顾明恪手指顿住,一下子没法反应。众人唯恐天下不乱,一个女官笑道:“哎,顾寺卿是不是脸红了?”

李朝歌说完那句话自己就尴尬的不行,她都不敢回头看顾明恪的脸色。突然听到众人说顾明恪脸红了,李朝歌回头,惊诧地看着他。

真的假的,顾明恪竟然会脸红?

顾明恪脸极白,稍微染上点绯意就显得很明显。顾明恪接触到李朝歌的视线,一路红到耳尖。周围到处都是看好戏的笑声,李朝歌自己也被看得不好意思了,连忙补救道:“我不是那个意思,顾大人私底下很正经的。”

李朝歌说完,觉得有些歧义,专程补充:“我并非掩饰,他是真正经,不是假正经……”

越描越黑,顾明恪面无表情地从碟子里挑了块栗子糕,直接塞到李朝歌嘴里。

李朝歌猝不及防被塞了口糕点,剩下的解释没能说出口。满堂见状哄笑,女官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,说:“我们明白了,顾寺卿和公主私下相处是情趣。顾寺卿嫌公主话多,这是不让我们听了呢。”

李朝歌觉得自己很冤枉,默默把嘴里的糕点吃掉。她刚吃完,都没来得及喝口水,就被顾明恪又塞了一块。

他是真的很害怕李朝歌继续说。

李朝歌嘴里含着一块糕点,瞪大眼睛看顾明恪。他疯了吗?

顾明恪同样觉得李朝歌疯了,他静静瞥了她一眼,用嘴型道:“多吃东西,少说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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